土豆星不欢迎香菜☆

afd名:土豆星不欢迎香菜

【KimCop】七夕特典❤

趁着七夕的余热还没过,🐰再发一篇特典。
故事跳脱性比较强,不知道这个风格大家会不会喜欢?建议看完结尾再看一下昨天MK的那篇番外,大概好懂一些。
🐰写的有点长…这是🐰写的第一篇万字番外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它,可以把它看完(深鞠躬)
下面送上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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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mCop】七夕特典~

“公子,该起身洗漱了,今日有贵客拜访。耽搁了时辰有所怠慢,老爷又要该责怪了。”

一个女声脆生生的隔着屏风传来,Copter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这个声音一把从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拽了出来,头昏昏涨涨的,不是很舒服。

“公子。”那声音又唤了一声,Copter抬起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麻木的胳膊揉了揉酸胀的脑袋,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嗯。”

“奴才先为公子更衣,再为公子准备洗漱。”

Copter浑浑噩噩的从床上坐起来,任由两个姑娘拽着自己的胳膊套上一件又一件衣服。

说是姑娘,是因为Copter听那说话的声音和轻柔的动作怎么都不可能是男人,但他并不能看的太清楚,眼睛虽然睁开了没错,可是眼前还是黑色的一片,偶尔还有星星点点的小亮点在他眼前飘来飘去。

“公子,奴才为你更衣完毕了,请公子起身,移步洗漱。”

这一会的功夫,Copter紧闭着眼睛也觉得自己算是缓得差不多了,缓缓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色吓了一跳。

“这是哪?”这个问题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因为面前的景象太过匪夷所思,一道四面的翡翠色的屏风镶在黑色的檀木架上,上用金镂刻着梅兰竹菊,墨字题诗,这屏风正把他正坐着的床榻遮的严严实实的;而他正坐的床榻,小叶金丝楠木的垂花拔步床,只是坐在床上就能闻到淡淡的木香;身边规规矩矩的站着的两个姑娘,穿着素色的纱衣,他问出这个怪异的问题后,两个姑娘面面相觑,却还是低下头答道,
“回公子,这里……是老爷在江南的府邸,您随老爷下江南已有十日余了,这几日,您一直是住在这里的。”

公……公子?

是不是哪有点不太对?

这个场景Copter并不算太陌生,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是不是他们去剧组探班Bas的时候???

他们……这个“们”又是谁?

想不起来……

头好痛啊……

Copter抱着脑袋苦思冥想了一会,结果头疼欲裂还什么都没回忆起来,零星的几个碎片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根本来不及抓住。结果谁料他一低头,一头如瀑的长发就就从他的后背上滑下,映入他的眼帘。

Copter愣住了,他不记得自己的头发有这么长……

这真的是我的么?

他抓起一缕狠狠地拽了一下,痛的他龇牙咧嘴的缩了缩脑袋,他才放了手。

行吧,这不是梦。

他任由自己被两个侍女伺候着洗漱,束发,更衣…整个过程里Copter像极了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娃娃,Copter心里虽然不想这样,可是他也确实没有办法。
等他被告知要去前厅给老爷夫人奉茶请安的时候,他抬脚出门的前一刻,转头问那个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侍女,

“劳驾告知,我的名字是什么?”

“公子言重了。公子是何人,公子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烦请姑娘告知。”

“公子再这般说话就真是折煞奴才了。既然公子真的不知,奴才斗胆。公子姓侯名三龙,是当今的三皇子,一表人才又禀赋超然,是陛下最器重的皇子。如今陛下下江南微服私访,殿下陪同出行考察民情,便以老爷和公子相称。”

三皇子,侯三龙。

Copter……不,应是侯三龙迈出房门,再没发一言。

若是她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是皇子,是陪他老爹来这微服私访的……

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他又说不上来。

他只是隐约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他都很陌生。可他的记忆就像是被人抹掉了一样,他根本一星半点都想不起来。

就先这样破罐子破摔吧……

怎么总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味道?

侯三龙的心里本来对他这个父皇…哦现在应该叫“父亲”的人心里有一丝丝期待,可真正在前厅见了面之后侯三龙心里才真的算是大失所望。这个端坐在前厅主位上的中年男人一派威严,就算一身普通的绫罗绸缎的衣服也掩不去他身上的帝王之风。

他何曾有过这样的父亲?

按照礼数给上位人奉了茶,请了安,坐在下位的侯三龙突然庆幸这些礼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陌生,这样他倒不怕自己会闹什么洋相了。

“老爷,金老爷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正在门外等着拜见老爷呢。”

“快快有请,金家少爷可否一同前来?”

“来了来了,一并在外面候着呢。就等着奴才前去通报了!”

“快快有请!”

才不过三盏茶的功夫,就有人来拜访了。看来,这金家父子就是侍女口中所谓的“贵客”了。

“金老爷,金少爷,这边请!”

管家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侯三龙这个时候其实很想把脖子伸的长长的,好来观望一下这对父子是什么样子,可无奈上座上还坐着他老子,当今九五之尊,他得注重仪态,不能太放肆。

他只好故作镇定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明前龙井还散着那场春雨前泥土的香气,可那香气还没有在鼻尖萦绕超过一秒钟,侯三龙就被这口清冽怡人的茶汤给呛到了。

那金家的老爷侯三龙说实话他还真没太深的印象,因为他所有的目光和心神都被后面进来的那位金家少爷给勾去了三魂,七魄也散的没剩几缕了。

一道剑眉横插在一双丹凤眼之上,顾盼神飞,丰神俊朗,一张秀美却又不失英气的脸。侯三龙看看这位金少爷,又看看金老爷……怎么看都不像是金老爷能生的出来的儿子啊!

这人的眼神自打一进门就没从自己身上挪开过,就算自己回看过去他也丝毫不避讳,还勾起流线刻画般的唇角冲自己笑一笑,凤眼中流转的光彩熠熠生辉,却好似在哪里见过……

侯三龙看愣了。一个生的如此标志的美人儿,我真的认识?若是见过的话,不该在这之前一点映象都没有。

可他身上,眼中的强烈的熟悉的感觉,让三龙忍不住想亲近……这样熟悉的感觉,对于现在“举目无亲”的侯三龙而言,就像是脱水濒死的鱼儿遇到了甘泉,他恨不得立马扎进这个人的怀里,好好的哭诉一番……

等等!他跟金少爷同为男子……怎么可以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于是小三龙在金家少爷进门后第三次脸红了……

堂上两位父亲见面施礼之后聊的热络,堂下两位公子大眼瞪小眼,目光躲闪却看得不亦乐乎。金家老爷这才想起自己家的儿子还未行礼,忙吆喝他们家这个“不懂礼数”的儿子给座上座下人磕头请罪。

“草民金离墨,拜见老爷。”一个标标准准的叩拜大礼,和他嘴里的称呼倒是极为不搭。座上的侯老爷笑着命他起身。

“你们金氏一族我早就免了你们的叩拜礼,快快起身吧。”侯三龙感觉自己亲爹笑的胡子都快要翘上天了,心里的疑问更深了——这金氏父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草民见过侯公子。”在侯三龙发呆的空挡,那个穿着一身青衣,外罩银莲纹白纱罩衣,一身飘飘然的谪仙范……偏偏在腰间挂了个女子佩戴的花鸟纹香囊……球形的银香囊坠在他腰际,虽然也是极好看,可三龙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早就听闻侯公子年纪轻轻就熟读百家经书,精通兵法阵法,是难得一遇的天降之才。金某心中实在是佩服,今日一见,果然……”他抿着唇角笑了笑,似是把想说的什么话给隐去了,“气度非凡。”

“金少爷客气了。”侯三龙忙起身作揖回礼。记忆中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奉承了,可偏偏这次,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龙儿啊,金家少爷,你也不是没听说过啊?”座上的父亲冲他笑了笑,“金离墨,你可曾记得?”

不记得……侯三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一段记忆却不知为何突然从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金离墨,是四年前会试中一举夺得“贡士”头衔的才子。他一次性通过了童试和乡试,不仅如此,他还是武举之中的举人,一人可敌百。他的文采卓著,深谙治国安邦之方,红极一时。当今圣上看过他的文章,对这个年仅十五的少年十分赞赏。

可是他最终没有参加殿试,弃了京城的繁华功名,回乡帮父亲经商。时人不解,皇上也不解。后来问他,他只说,

“金离墨,我若想得金,那只好离墨了啊~”

就是这么简单而又粗暴的理由。

金家是江南富商,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更何况当今圣上初登帝位之时首下江南,不料感染重疾,金家家主出手相助,得以保命。性格豪放不羁的皇上直接跟这个救命恩人拜了把子,什么皇族平民身份悬殊早就给抛之脑后了,后来还颇为荒唐的定了娃娃亲……

侯三龙看了一眼座上笑没了眼睛的一代君主。真是个性情中人啊,侯三龙叹了口气。

“他们这些孩子们,跟我们这些长辈待在一起拘束,还是让他们退下吧,也不扰了大家性质。”

“金兄说的及时。龙儿,好生招待你金兄,莫要怠慢了客人。”

“是,父亲。”侯三龙施礼退下,身后跟着那个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的金家少爷。两个人倒是礼数周全你推我就的走到了后花园,结果一到了长廊,这金少爷“江南第一才子”的架子就端不住了。

“真是个乖宝宝,还是一点都没变。”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龇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侯三龙诧异的回过头,正撞上那双闪着星光的眸。

“听金少爷话里的意思,你以前认识我?”

“……”这回他没回话,只是轻轻扇着手中的折扇,把那一幅绘的极佳的山水画晃的有些模糊。

“我自然是不认识三皇子。”他眼底含笑,一双凤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侯三龙心想,凤凰若是会笑,也应当就是这般模样了吧?

“那你如何说我没变?”

金离墨摇了摇头,把眼神挪向了园子中间的一处假山石。

“咳,金少爷,我……有一件事想请教。”面前的人一身青衣,纤长的身影和身后青砖白瓦的园林风景融成了一副画,可那香囊,着实突兀的很。

“嗯?你问?”

“金少爷是否,已有了心上人?”

那只原本惬意得扇扇子的手一下子停住了,侯三龙也注意到了他眼神中一瞬间的迷离。侯三龙心道,看来被我猜对了?真的有?

金离墨眯起眼睛看着站在离自己三步之外的侯三龙,身上那件白衣上用蓝线夹着银线绣着卷云纹,外罩下摆还有银线绣的碎月雪浪纹,整个人像极了一朵海心之中绽放的青花,衬得本来就白的他显得更白了,乌瀑似的长发被一顶朴素的玉冠简单的束着,乍一看,哪像个皇子?分明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人。

不管什么装束,你这两个小酒窝倒还是始终没有变。金离墨轻轻的笑了。

“是,我有心上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猜对了,侯三龙心里隐隐的有些得意,他不禁追问道,“是哪家的姑娘?金少爷的意中人,想必也一定是大家闺秀,饱读诗书吧?”他有意调笑金离墨,“一定也还是个美人儿~”

“是。是个美人儿。”金离墨挑挑眉看看他,笑了,“还是个笑笑就会露出酒窝的小傻瓜。”

“呀,这样巧!”侯三龙深感意外,也笑得格外开心,“你看!我也有两个酒窝啊!呵鹅~”

他一开心,就笑出了声音,那声音像咬了一口刚出炉的奶酥,叫人直甜到了心里,两个酒窝仿佛是真的装着什么琼浆玉液,叫人深陷其中,醉的一塌糊涂,从此何谓生死,何谓人世,再也不知。

金离墨就觉得看着这人绽开笑颜的一瞬,自己心里极软极隐蔽的一块软肉就像是被人轻轻掐了一下,那感觉痒得他整个人都像酥了一般,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对不住啊金少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侯三龙连脖子都羞红了,“我……失态了,不该如此……”

“无妨。侯公子不必道歉。在下倒是好奇,在下有心上人这件事无人知晓,侯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无人知晓?”侯三龙困惑了一秒,“怎会无人知晓?”

“此话怎讲?”

“金少爷腰间佩戴的,难道不是意中人所赠之物?”

“哈?”金离墨被这句话吓得手里的折扇都快掉了,他忙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腰间,除了腰带别无他物啊?

“哦!你说的!难道是这香囊?”金离墨手忙脚乱的把那枚香囊从自己的腰间摘下,看着侯三龙呆呆的点了点头,瞬间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金……金少爷,你……你别笑了啊!”侯三龙被他笑的心里一阵发急,结果那人笑到最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怜的三龙急得在原地跺起了脚。

“好好好,我不笑了。”金离墨扶着腰从地上站起来,还在拼命喘着气,“这个不是别人送我的。”

“啊?那是……”

“这本来是李家一个公子特意请了西域的工匠给我妹妹打的,想讨我妹妹欢心。可哪曾想我妹妹向来瞧不上他,那小子送来的东西一概都是要被扔的,可我拿来一看,你看这香囊多好看啊!”金离墨拎着手里的香囊凑到侯三龙跟前,在他眼前晃了几下,“镂空的球形香囊我当真还是第一次见,这镂刻的是并蒂莲和青鸟纹,还用了翡翠和红玛瑙做装饰,内里的机关更是别致,将点燃的熏香放入其中啊,怎么晃燃香都不会掉下来,你看你看!”说着还真的晃了几下展示给他看,“这李家的臭小子为了追我妹还真是废了一番心思。我觉得啊,这样精巧的东西丢了实在是可惜,所以,我就把它给捡回来了咯~”

侯三龙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香囊中的小机关上,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个作怪的人早已绕到了自己身后。

“倒真的是个极精巧的物件。”侯三龙点了点头,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皱起了眉,“可这物件再精巧,也还是女子所用之物啊……实在是不适合……”

“不适合什么?”耳畔突然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一颗石子丢进古井,在侯三龙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是男人还是女人,有那么重要么?”

炙热的呼吸若即若离的喷洒在侯三龙的耳朵上,烫的他想立刻弹开。

“金少爷……你站的有些近了……”

清冷的龙涎香的味道就这样钻进他的鼻腔,侯三龙记得,这是那香囊里的味道。

“近么?”金离墨凑的更近了一些,他故意把声音压的更低,“三公子总是一口一个‘金少爷’的唤我,好生生分……我不喜欢。”

那声音低沉沙哑的不像话,就像是前年进贡的西域乐人拉的胡琴,侯三龙只听过一次,可是这回这许久未曾听闻的乐声突然钻进了自己的耳朵,像一只游走在沙漠的蛇,匍匐进了他的心底,缭乱了他所有的心弦。

“那……你想怎样?”侯三龙心里疑惑自己对这个放肆的男人格外的纵容,他完全可以唤来侍卫把这个登徒子重打八十大板然后扫地出门的。可他就是贪恋着这个人身上带给自己的熟悉感,自己就像个病入膏肓的瘾君子,明知万劫不复,却偏偏难以自拔。

“我想听你……再叫我一声哥哥。”

不知是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逾距,还是这个亲昵的称谓实在是太过熟悉。总之侯三龙立刻挣脱了金离墨的怀抱和蛊惑,逃也似的跑了。

那金家父子自从那日走后连着几天毫无音讯,也不见串门。但侯三龙却没办法把那个人当做是没有来过,他整个人心乱如麻,不论是睁眼闭眼脑海里都总能见着那个身着青衣,佩着香囊的身影。他衣上绣的一朵青莲含苞待放,在风中随着气流飘荡,侯三龙怎么都没办法把它从自己的梦中抹去。

明明青莲是极干净极圣洁的花朵,却偏偏被他穿出了致命的妖冶……

真是作孽。

终于在三皇子心烦意乱快要濒临崩溃的一天,金家少爷差人给他送来了一封书信。

“明日一起去赏月?我在西湖边等你!”

书信写的完全没有一封信的样子,文字和他的语气一样跳脱跋扈。三皇子气的把信揉成了一个纸团,一人独自坐在园子里生了会闷气。好半晌才把皱皱巴巴的纸捋平展,小心的夹在刚才读的书中。

今日七月初六,明日是什么日子,不言而喻……

侯三龙捏着扇柄重重的叹了口气。

去,还是不去?

这当真是一个极好的问题。

第二日,七月初七。太阳挂在一个将落不落的高度,天际都让染了一抹艳红。用过晚饭后侯三龙就以身子不适躲回了自己的房间,待园中无人才偷偷摸摸的从后门溜出了园子。

出了门侯三龙就后悔了,越往西湖去路上的行人就越多,道路上也是张灯结彩,五颜六色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着,路边早就有各式各样的摊贩支起了铺子,街上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侯三龙这下怯了,刚刚入秋的天气不算凉,可是到了晚间风里总还是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凉意。侯三龙向前迈出的脚步迈了又收,收回去又不安的在原地跺了跺。内心天人交战好半晌,他还是咬了咬牙,一个狠心就转过身,迈出步子就要往回走。

“侯公子,你这是要去哪?”

清朗悦耳的声音像惊雷一般在侯三龙的耳边炸响,他在原地打了个哆嗦,转脸摆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连眼角细细的笑纹都写着“礼数周到”四个大字。

金离墨看他这幅十分里面九分假的笑容,挑了挑眉,“侯公子不是应了在下的邀约,一道去西湖边赏月么?你看今日这街上热闹十分,我更是听说这夜幕降临之后,西湖上还会放河灯。到时灯火映星光,不知是何等的美景!侯公子就这样走了……”金离墨眉飞色舞的一番高谈阔论结束后,突然向前一步贴近侯三龙的耳朵轻轻说,“不觉得遗憾么?”

侯三龙被那痒到心底的声音撩的又是一哆嗦,他忙偏过头,别开脸,“金公子,请……自重。”

“呵。”他这话不知有哪里好笑,可金离墨听罢偏是从喉间发出一声低笑,他后退一步站回原地,“啪”的一声打开折扇,“侯公子是当我轻浮么?”

他的笑声明明是爽朗的,可是侯三龙却听出了他笑中的苦涩。扇面上的青绿山水图和他的一身青衣融在一起,那人的眼神也落在被夕阳染红的天边。

有点落寞。

“侯公子当我是轻浮,我却不过是把真心喜欢表露在言行之间罢了。”他低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在嘲笑自己,“罢了。侯公子若是觉得金某逾距,金某以后定守好规律。”

这话堵的侯三龙心里一阵不舒服,他却自己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让他难受的紧。明明是他所期望的,可这话真的从这人嘴里说出来,侯三龙只觉得委屈,不止是说话的人委屈,听的人也委屈。

他说的,是哪种喜欢?

若是……可他不是已有心上人了么?

说出这般话,又是为何?

“金少爷误会了……我……不曾讨厌过。”侯三龙觉得自己说这话真是废了自己好大的力气,“只是觉得……不习惯。”

太臊了!侯三龙低下了头。

“噗……”好半晌金离墨都没说话,结果等了半天,侯三龙等来这么一声不明不白的笑。他诧异的抬起头,正撞进一双写满笑意的眼里。

“我还以为,被你讨厌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可能会伤心死吧?”他笑的不可一世,眼神却认真的让人心里发紧。

“不习惯,以后也会习惯的。”金离墨笑了笑,“我会努力的。”

侯三龙大概是那个时候,懂了什么是书里所写的,一眼万年。

两人在青石板路上并肩向前慢慢走着,谁料随着夜色降临,街上行人越来越多,最后并肩而行的两人直接被人流挤在了一起。金离墨的体温就隔着薄薄的几层衣料传到了侯三龙这,灼人的温度叫侯三龙想躲开,可他只轻轻动了动,就被人群给干脆挤进了这人的怀里……

哪有这么轻易就被挤到别人怀里的!分明就是这人早就算计好了!

侯三龙心中愤愤,想挣开那人的怀抱,谁知这人抱的更紧了。

“侯公子,你来看看这里!这家的花灯做的可真是好看!”

这人还偏偏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侯三龙顿时气红了脸。

“我说,放手!”

“什么?”

“放手啊喂!”侯三龙冲他龇了龇牙以示凶狠,“街上这么多人……”

“人多怕什么?又没人看!”

侯三龙真的被这人厚如城墙的脸皮给惊到了,一时竟也忘了回嘴。

“而且人这么多,我怕你走散,我还怕你被挤到。”金离墨比他高出半个头,现在站的近了,这该死的身高差就更明显了,“这样我能护得住你,我放心。”

侯三龙哑口无言,他也懒得跟他争辩。这人虽虚长自己几岁,却还就是个孩子心性,他好像只能顺着他的心意来了。

但侯三龙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这样惯着他很久了?

在金离墨的怀里,他没有觉得很怪异,相反,他觉得很安心。这个男人的肩膀为他在这个喧闹杂乱的世界里开辟出一个安全安静的空间。

若是这个怀抱一直只属于我,该多好?

“大娘,有没有刚出锅的巧果?”金离墨的手从后环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圈到了怀里,此时他正把下巴搁在自己的肩上,跟卖巧果的大娘套近乎。

“有啊,有!哟!你说我这个老婆子这金陵城里摆了小半辈子摊儿了,可从没见过像两位公子这样俊的公子啊!”大娘笑着递过来两个装着巧果的纸包,又问,“两位公子不是这金陵城里的人吧?”

“我是,他不是。”金离墨笑着接过纸包,极顺手的从侯三龙的怀里摸出钱袋,挑出两个铜板递给大娘,“大娘,不用找了!你家的巧果一直很好吃!”

“诶你……”金离墨摸钱掏钱的一套动作完成的如行云流水一般,快的侯三龙都来不及反应,“谁准你摸我钱袋了?”

“我没带钱,又嘴馋。”金离墨瞪大一双凤眼冲侯三龙忽闪忽闪的眨了眨,“先借我嘛~”

“你啊……”这回好了,有什么话也被堵的说不出来了,侯三龙只好无奈的摇摇头,把那钱袋塞到他的手里,“想花就花,别再往回塞了。”

自己的小心思被猜透了,金离墨只是清清浅浅的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刚想拽着侯三龙离开,就被卖巧果的大娘给喊住了。

“公子!这大过节的,老婆子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两根红绳,是老婆子自己编的,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公子可别嫌弃。”

“大娘这是哪里话。”侯三龙笑着接过两根红绳,“这红绳编的花样新式,很漂亮,谢谢大娘了。”

“诶呦不谢不谢,这是哪家的公子哟~这样好的公子看上哪家的姑娘,那可是那姑娘的福分哟~”

侯三龙被这话说的瞬间红了脸,只觉得掌心里的两根红绳都变得有些烫手。

“大娘,他还没有娘子呢~”留了这么一句话,金离墨就拽着呆滞的侯三龙跑开了。

“快吃快吃!这巧果还热乎着呢!这七夕节啊,就该吃巧果。你尝尝,可甜了!”两人跑到一处人少的竹林间,金离墨就把捏在手里的一个纸包拿出来,把还在冒热气的巧果放在嘴边吹了吹,就递到了侯三龙面前,“喏,吃吧。”

“金少爷……今日是七夕,你不配自己的意中人,约我出来作甚?”

“……”

“你告诉我你已有心上人,可是见了面以后又……总是做出些……”侯三龙觉得自己快把后槽牙给咬碎了,可那几个词他还是顾着修养羞于说出口,谁知却被对面的人接了话茬。

“总是在调戏你?”金离墨的语气淡淡的,侯三龙又惊又羞,这男人明明饱读诗书,却像一个登徒浪子一般满口荤话,口无遮拦……

真……真是有辱斯文!

“金少爷知道……就莫要再说了。”

“你知道我的心上人是谁么?”金离墨把巧果塞进侯三龙的手里,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

“……”

此时夜空中恰好升腾起一束烟花,蓝色的火焰瞬间照亮了天空,也照亮了这张绝美的脸。

“你还是不知道么?”

一双凤眼眼角挂着笑,漆黑的瞳仁直直的看着侯三龙,认真温柔的眼神直戳进了侯三龙的心里。

“我喜欢的人,我放在心上的人……恕草民放肆。”金离墨向前迈了一步,站到离侯三龙极近的一个距离,他低下头笑着看着这个已经惊到呆愣的小家伙,“草民喜欢的,一直都是当今的三皇子,王朝的储君,侯三龙殿下您啊。”

“砰砰…”数十束彩色的烟花在天空绽放,顿时西子湖畔亮如白昼。金离墨背对着漫天烟火,璀璨的亮光照的他整个人耀眼夺目的紧。侯三龙久久没回过神,

他喜欢的人……

他的心上人……

是我。

“不妥!金少爷!这不妥!”

“哪里不妥?”

“你我同为男子……我们不能……”

“三皇子忘了我说过的话?”

金离墨又向前迈了几步,直把慌乱的侯三龙逼得撞到了身后的竹子,然后再无退路。

“是男是女,又如何?”

“我喜欢的,自始至终只是你一个人而已啊。”

“不……我……”

“侯公子不要管我是男是女,离墨就问一句。”

“你喜欢我么?”

“你……喜欢金离墨么?”

那眼睛亮的吓人,侯三龙似是受了蛊惑一般挪不开眼神,他定定的看着金离墨,心里所有的熟悉,依恋,想念,怀念,一股脑的全部从心底涌了出来,再也压制不住。

“喜欢……”侯三龙的声音低得仿佛呢喃,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听清楚,那两个字却被耳尖的金离墨给捕捉到,瞬间惊喜占据了整张俊脸。

“当真!”金离墨的声音因为激动都有点发抖,“你当真……也心悦我?”

侯三龙想把脑袋埋进土里,真是臊到家了。他急得跺了跺脚,“是……是。”

金离墨轻轻的捧起侯三龙的脸,“当真?”

“我都说了啊……你还要怎样!”侯三龙羞得快要跳起来,“是!是!我喜欢你!心悦你!从见了第一面就……”

金离墨把他拥入怀里,像是要用光所有的力气把人紧紧的箍在自己的怀里。他第一次知晓,与心爱的人心意相通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原本所有的害怕,担忧,惴惴不安,都在那人说出的一个“是”字之后烟消云散了。

“你……抱的太紧了……”

“不紧!不紧……”

“你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侯三龙悄悄的回抱住金离墨,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只有在你面前是这样的……”金离墨笑了,抚了抚侯三龙背后的长发,“与你在一起,实在是太开心了。我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所有的伪装,把最真实最简单的自己留给你。”

“明明我们没认识多久,你怎么就……”

“谁说的。”金离墨放开侯三龙,他伸出手抚了抚侯三龙的鬓角,“我们认识已经很久了。只是你不记得罢了。”

“那你告诉我。”

“不要。”金离墨被气鼓鼓的侯三龙给逗笑了,“到那天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吃完巧果,金离墨就牵着侯三龙的手又走入了游西湖的人流中。这期间因为害怕被别人发现,侯三龙试图挣脱那只大手很多次,可是无奈那人力气太大,他挣了几次都没挣开。侯三龙突然庆幸衣袍袖子宽,一双交握的手可以藏在衣袖下,不被人看见。

两人手牵着手走完了长堤,到了断桥,金离墨却一步都不肯迈出去了。

“怎么不走了?”

“祖母跟我说,有情人第一次到西湖,不能走断桥。”

“都是传说吧,不能当真。”侯三龙被他拧着眉头一脸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

“不行,要当真。”金离墨撇了撇嘴,把他拽到怀里,“我要与你一起长长久久的走到白头的,走这长堤就够了。不论是真是假,我都是要信的。”

长长久久,直到白头……

侯三龙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把头轻轻靠在金离墨的胸膛上,他听着金离墨有力的心跳,觉得很安心。

“好,不走,都依你。”

“这把折扇,赠与你,作为信物。”金离墨把他掌心的折扇塞入侯三龙的掌心,“不是什么太稀罕的物什,只是这扇面上的青绿山水是我自己做的。”

“当真?”侯三龙笑弯了眉眼,把自己的折扇递给他,“我的这一把赠与你。”

侯三龙的折扇上绘的是墨竹,看墨色,像是新绘的。金离墨看着这扇面,问他,“是特地为我绘的么?”

“胡……胡扯。没有的事。”他看金离墨一脸坏笑,觉得脸更红了,“你要不要!”

“要!要!怎么不要!”他嬉皮笑脸的把折扇拢入自己的袖子,低下头在侯三龙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我从未如此开心过。”

侯三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给吻懵了,整个人像是蒸熟的虾子一般一下子就变红了。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想搭理这个动手动脚的家伙,却被金离墨握着手揽入怀里,

“三龙,你看天上。”

侯三龙应言抬头,暗紫色的天幕上缀着银色,蓝色,黄色的星辰,像是星星点点的碎钻,一闪一闪。湖面上不知何时已被放了许多河灯,莲花状的灯座托着橙黄色的烛火,烛光映着星光,美轮美奂,好似人间天堂。

轻罗小扇扑流萤,坐看牵牛织女星。

借着漫天星光,侯三龙偷偷的将一根红绳栓到了金离墨的胳膊上。

两人缱绻了好几日,到侯三龙离开江南前几日两人更是分也分不开了,金离墨干脆翻墙住进了侯三龙的别院里。

可是所有的相聚都有分离的那一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可侯三龙和金离墨都没料到,此后连想再见一面对方都成了奢望。

皇上皇子回京第一年,皇帝下旨册封三皇子侯三龙为东宫太子,从此再无三皇子,只有东宫储君。

第二年,金家公子同时考取文举武举双举人,举国轰动,皇帝惜才,将其封为御林军副统领,位列三品。

第三年,皇帝赐婚太子,同年十月,太子成婚。

太子妃姓金,人人都知道太子妃一家在江南富甲一方,还有一个骁勇善战,在朝中身居高位的哥哥。

他的太子妃姓金,可却不是那个人。

他和他爱的那个人,终究不能有结果。

第五年,新皇登基。

第九年,胡人犯境,护国将军金离墨率军平定。

第十年,叛军被悉数围剿,护国将军战死。

而新皇终其一生,无一子嗣。

到最后,他们也没能长长久久……到最后,他们也没有一起走到白头……

他贵为一国之君,可到头来,连他最爱的那个人,都是没有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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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ter是在噩梦中惊醒的。

房间一片漆黑,而梦中的一幕幕都像是放映机投影在幕布上一般,在他眼前一一浮现。

他去了一个地方,青砖黛瓦,烟雨朦胧,碧水青山,是个极美的地方。

他遇到了一个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丰神俊朗,真是个……他爱极了的人。

那些人告诉他,他是太子,要继承大统。

那些人告诉他,男人和男人,不是正道,男人和男人,不能在一起。

所以那些人逼走了他,也逼死了他。

最终,是他害了那个他爱的人。

“怎么了?怎么哭了?”Copter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里。这时他才迟钝的发觉,自己早已哭的泪流满面。

“P……”

“我在呢,怎么了?”男孩死命的抱着自己,哭的整个身子都在抖。Kimmon只好一下一下给他顺着气,轻轻拍他的后背,在他耳边低喃,“好了,我在呢。都结束了,只是个梦,我还在这呢。嗯?看看我,是不是?”

Copter抬起一张已经哭花的脸,一双小鹿眼水汪汪的,还有眼泪不停的从眼眶里滚出来。

“你别离开我……”

“我知道,不离开,我就在这呢。”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Kimmon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这孩子哄好,劝了好长时间才带着这个小家伙出了门。出门的时候Copter的眼睛的红肿着,仿佛下一秒还能再掉下来几滴眼泪来。

“为什么带我来西湖?”

刚下过雨的西子湖畔风是微凉的,还带着一点湿意。Copter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把Kimmon的手攥的更紧了些。

“因为这是金离墨和侯三龙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啊~多有意义啊!”Kimmon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他的语气倒是很惬意。

“你怎么……”

“你以为就你做了那个梦嘛?”Kimmon刮了刮Copter的鼻子,笑的一脸宠溺,“你忘了我在梦里跟你说了什么了?”

“什么?哪……哪一句?”

“我们其实很早就认识了,只不过是你忘了。”Kimmon笑了笑,“现在想起来了?”

Copter一时很难说清楚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开心的是梦里他爱的人就是现实中他爱的人,更庆幸的是,那些让他痛不欲生的一切的一切,真的都只是个梦。

Copter拉着Kimmon的手在长堤上走来走去,走了好几个来回,直到游人越来越少了都不舍得离开,还要拉着Kimmon接着走。

“P'Kim你看那边长椅上坐着的两个人!你看你看!就是那边!”

“那边的人,怎么了?”

“我不确定!刚才经过的时候就瞥到一眼!”Copter避开人群急急的拉着Kimmon走到那个长椅前,可那里现在空无一人。

“奇怪了,刚才还坐在这里的?怎么就……”

“到底是谁啊?难道是Tae和Tee也来这偷偷约会被你抓包了?”

“哪有啊,那是两个和我们长得很像的人。不过就是,像你把刘海撩上去的样子!”说完Copter还把自己的刘海撩上去给Kimmon示范了一下,“刚才就坐在这里啊……”

“谁都要过节的吧,你就别瞎想了。”Kimmon把张牙舞爪的Copter捞回怀里,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陛下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补偿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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